花下客

浪漫永不会死,它就像月亮,永生不灭。

「思之若狂」

翌日清晨,清樾破天荒醒的很早。


昨日百日宴上的那杯酒,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,又或许是北堂墨染将她护得太好,没被晚风吹得头疼。想着平日里北堂墨染就算没有政务,也起的极早,于是赶紧收拾洗漱。


 “清樾……清樾……”


路过北堂墨染房前时,她听得里屋断断续续唤她的名字。以为是王爷有事吩咐于她,想也没想便推开了房门。

        

然后,她怔住了。


北堂墨染仍旧躺在床上,只是眉间微微蹙着。刚刚那几声,也不过是梦中的呓语而已。


听得自己的名字被他在梦中喊出,一时之间竟是羞红了脸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只定定地站着。


半晌,她深吸一口气,慢慢地走向北堂墨染的床边。


那双好看的眼眸紧闭着,北堂墨染除却了往日的华服装饰,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睡着。


这不禁让清樾晃神,或许身份尊贵的宸王殿下,也同样是一个凡人而已……


一个真实的,可以接近的凡人。


正当她思绪飘远时,手腕猛的被人一握,对上了那一双瑞凤眼。


“王爷……您醒了?”清樾轻轻地唤道。她微微动了动,想要提醒他松开自己的手。

      

不知是大梦初醒,又或是别的什么缘故,北堂墨染握她的手又紧了紧,一阵温热慢慢传来。


正当清樾不知是否要次出声提醒时,北堂墨染已经不动声色地松开了她,仿佛刚刚握紧她手的人并不是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
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北堂墨染理了理袖子,别过头去不看她。


“清樾听见王爷屋里有声响,便进来瞧瞧,没想到惊扰王爷休息,是清樾失礼……”


她慢慢地从他身边退开,低垂着眼细声细语地说道。倒并未说出北堂墨染梦中呓语唤她名字的实情,端的是一副滴水不漏的架子。


北堂墨染自然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,想来她那样谨慎的性格定不会擅自进他的卧房,必是自己说了些什么……


他思及刚刚的梦,背后还不觉地渗出一层薄汗。


梦里她就这样一袭白衣立在梨花树下,本就纤细的身段在白色衣绸的包裹之下显得更为瘦削。微风吹过,梨花落尽,本是那样美的画面却让他无名地一阵心悸。


他伸出手来,不由地出声唤她:“清樾,过来。”


她却笑得更加灿烂,不知是否是他看错,她的眼眶似乎隐隐地盈满泪光。


“清樾……清樾……”


笑着不语,她望着他。


那样深情的眼神,却无端让他看出一丝悲凉。


梦醒,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。饶是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宸王殿下,也是一阵难掩的恍然。


清樾瞧着他额间渗出薄汗,怕是着了梦魇。正想着起身给他打盆冷水来擦擦脸,便听见北堂墨染开口道:“你伺候本王束发洗漱吧。”


“是。”


北堂墨染的发质很软,阳光从纸糊的窗子里透进来,照着他的发丝显出淡淡的光泽。


清樾轻轻地抚过去,慢条斯理地梳理。她一门心思地摆弄着北堂墨染的头发,没注意到铜镜中宸王殿下变幻莫测的神情。


北堂墨染垂着眼眸:“昨日皇后娘娘有与你说什么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 

她愣了一下:“没什么,皇后娘娘说您很好……”


“说我吗?倒是劳她惦记……”清樾见他兴致缺缺的样子,并不很想继续谈论,便很适时地沉默。


难道她猜测有误?宸王殿下与皇后娘娘之前还有更复杂的爱恨纠葛?她想着想着,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

北堂墨染偏过头去握住了清樾的手:“怎么了?是昨日吹着风了?手这般凉……”


北堂墨染的动作和语气太过自然,清樾不由地红了脸。

      

房门忽然被人推开:“王爷,顾家的小公子求见……”沐雨话音未落,便看到了眼前的景象。


自家王爷握着清樾的手,眼中还有些难以名状的关切,清樾脸上亦是露出少女羞怯的表情,颇有一番郎情妾意的光景。


“额,王爷恕罪……”


北堂墨染倒是一脸坦然的样子,慢慢地放开了清樾:“无事,领他去前厅,本王马上就到。”


“那王爷,清樾先去准备……”

 

“不用,沐雨会招待他。你跟着本王就好……”北堂墨染并未看她,只理了理自己的衣袖,淡淡地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 

清樾并未多想,只乖巧地应了,为他套上深紫的外衣。

         

北堂墨染到的时候,那位顾家的小公子正在悠闲地喝着茶。见他来了,忙拂了袖子,向他行礼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顾公子免礼。”


清樾在见到这位顾公子的时候,大概就明白了为什么北堂墨染不让她去招待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

就是这位顾公子在小皇子的满月宴上用毫不掩饰的贪婪眼神望着她,仿佛要把她吃掉一般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

看起来并非善类……


她微微给顾公子行了个礼,就乖乖地退到北堂墨染身边。北堂墨染瞥了她一眼,也并未言语。


一旁洞悉世事的沐雨早已看出了个中曲折。


眼前这位顾公子显然是对清樾有意思,明晃晃的眼神,完全不懂得掩藏的爱慕。即使是借由顾老的由头来拜访,也同样被人一眼看穿。


听沐雨说,这位顾公子名叫顾淳。至于这坊间风评嘛,却是不好评价。今日一见,倒是觉得这“人如其名”一说倒也不那么可信……


“顾公子今日来,有何贵干?”


“也无大事。这是西域新进贡的一批茶叶,想着宸王殿下爱品茶,特来送您一些。同时,也要谢谢您前些时日在朝堂上为家父说话……”说着说着,还时不时地瞟清樾。


清樾显然注意到了对方炽热的眼神,却一直低垂着头未看他。


但听着这顾公子的话,倒觉得这人处事倒是颇为稚气。也不知是真的天真无知,还是性格轻浮,不知深浅……


西域进贡的茶叶,难道皇帝不会早早地赐给宸王府吗?被他这么一说,倒显得宸王府多缺他这罐茶叶似的……朝堂上的事情她不太懂,但非要将话挑明,反倒让人觉得今日这礼送的有些刻意……


北堂墨染拿扇掩面,让人看不清他的喜怒:“顾公子不必客气,以本王和令尊的交情,这些都是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

顾淳眼见如此,便也不再说那些虚词。他瞧着一旁的清樾低垂着头,长发飘然顺至腰间。当真是玲珑身段,别样风姿……


是一等一的美人……


若非皇子满月宴的惊艳一曲,他都不知道宸王府竟有如此出挑的舞姬。看来一向清风霁月的宸王殿下,也不过一届凡夫俗子,亦是躲不过江山美人的诱惑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这位便是前不久在小皇子满月宴上一舞动京城的清樾姑娘吧?今日再一番细瞧,果真是不同凡响……”


清樾只好上前,讪讪赔了一个笑脸:“顾公子过奖,小女雕虫小技不足挂齿。”


顾淳眼前她和自己搭上话,满心欢喜,一时间忘了分寸,几乎是要摸上她的柔荑。


立在一处的沐雨眼疾手快,佯装端茶的样子,一个失手将茶水翻到了他的手臂上,烫的他猛的一下缩了回来。


清樾趁机退回到了北堂墨染身边,虽有些心绪未定,却也知道静静站好不言语。


顾淳见是在宸王府中,又不好发作,满腔气愤只好强压下来,勉强算了。


北堂墨染淡淡地说:“沐雨办事如此不力,还愣着做什么?还不赶快请大夫给顾公子看看。这万一烫伤了,可不是闹着玩的……”


“是。那就有劳顾公子,跟我西边厢房请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

待到那顾淳离去之后,北堂墨染才悠悠开口:“看来这顾公子,对你是有一番心思的。”


“清樾不敢。清樾自知是宸王府的人,绝不会有妄念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

北堂墨染闻言抬头看着她,眼里恍然是她看不懂的流光。


他仔细地用眼光描摹着她的面容,良久才将她拉到身边,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:“以后,不许你和那个顾公子走得近,他若是找你更不要应。你只需要跟着本王就可以……”


不知是秋日的风太过撩人,还是北堂墨染的模样让她有些雾里看花,清樾只知道浅浅地回应着他,逐一答应。


“怎么样,方才有没有烫到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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